“你们上哪去？”王涛听到动静开了门，看到了攸悠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去蹦蹦外公家。”李群说。

    “我送你们去吧，我反正有空。”

    李群看了看攸悠，攸悠说：“谢谢，有车会来接我们的。”

    三人走过弄堂，来到延安路上，赵晓义的大型越野车已经在等着了。攸悠把赵晓义和李群互相介绍了一下，两人客气了一下。

    李群不知道赵晓义是什么来头，但也基本知道了赵晓义的角色。虽然自己也希望攸悠找到幸福，但心里却有点为儿子难过，也为王涛感到惋惜，但这是攸悠所选，她也不好多嘴。

    攸悠介绍了一下李群，顺带把李群的工笔画也介绍了一句，赵晓义听后说：“李老师下次可以尝试一下用熟绢作画。在绢上刷一遍明矾，这样不容易渗，和熟宣的道理一样。它轻如蝉翼，薄若晨雾，质地柔软，色泽光亮，是工笔画专用丝绸。”

    “我听说有矾绢，但这东西不好找。”李群一聊到工笔画，眼睛就亮了，而且在另一种材质上作画，也是一种从末有过的挑战，因此她很想试试。

    “回杭州我这就给你找。”赵晓义道。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李群虽然一开始对赵晓义有点小小的排斥，但这会儿倒生出一些好感。

    聊起工笔画，赵晓义也能聊出个所以然，可见赵晓义知识面广，攸悠心底生出一种敬佩感。

    到得医院，后妈黄莺已经在住院部一楼等了。她交待了一下注意事项，跟一般对待癌症病人一样，不能让病人知道病情，脸上要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。

    攸悠这一路上来，红肿的眼睛消了很多，但仔细看还能看得出来。

    走进病房，攸悠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父亲，一头黑发，脸上瘦了很大一圈，还泛着黄色。要是只看头发，想不到这是个病入膏肓的人，可正是因为这头黑发，让攸悠悲从中来，但她还是极力忍住了。

    攸然本来情绪低沉地在冥想，看到女儿进来，马上露出高兴的笑容。有好几年没见了，女儿经历家庭变故，自己都不能不能给予更多的安慰，心里有点内疚。外甥女还是在婴儿的时候去杭州时见过，现在长得乖巧可爱，真是越看越喜欢。

    李群与攸然打了招呼，介绍到刘晓义，攸悠正不知道该如何说，赵晓义倒是主动说：“我是赵晓义，攸悠的男朋友。”

    攸悠有点愕然，好像还没正式说交往吧，但好像拉手也是自己默许的。李群也有点愕然，想不到他们的进度会这么大，以为只是到好感的程度，没想到已是男女朋友的地步了。

    攸然握住赵晓义的手说：“真好。我女儿是个倔脾气，从不轻易认错，但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。我看你像个有钱有身份的人，但我女儿不是个贪图富贵的人。她小时候算命先生说她三十岁之前命苦，现在看来就是这样。希望你能好好待她，那样我也能走得放心了。”

    赵晓义说：“叔叔，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。你别想多了，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爸，你在说什么？你很快会好起来的。”攸悠也赶紧说，谁都知道肝癌现在仍是不治之症，可是攸悠觉得父亲一定会好起来的。

    “亲家公，你别东想西想，养好身体是第一。攸悠是个好姑娘，一定会幸福的。”李群也赶紧说。

    在病房里聊一会天，就被护士赶了。“都在这里干什么？留个照顾的人就可以了，小孩子还在病房里跑来跑去，这种地方尽量别来。”

    攸筱只得让赵晓义先带李群和蹦蹦回杭州，自己留下来照顾父亲。

    “沈总那里我会去请假的。”赵晓义说。

    “我自己请吧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。我去说，想请多久请多久。”赵晓义又对攸然说：“叔叔，我们先走了，过几天再来看您。”

    李群和蹦蹦告别攸然和攸悠，坐着赵晓义的车回杭州去了。

    攸然问攸悠：“你们谈了多久了？”

    “不久。”

    “看上去人不错，就是胖了点矮了点，年纪比你大了点。”

    “空有一副好皮囊能做什么，内在最重要。”

    “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，一切遵从内心。”

    攸悠不语。要说感觉，她自己也说不上来。喜欢吗？没有很喜欢。唯一吸引她的是他的真心，至少目前看来。王涛呢，即使他再优秀，都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。

    “我只有你一个孩子，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，你若有个好归宿，我也可以放心走了。”攸然说。

    “爸，你又瞎说什么啊，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。”攸悠帮父亲剥苹果，鼻子一酸，差点控制不住。

    黄莺去办出院手术了，医生当着攸然的面说：“没有大问题，医院床位紧张，你没事就回家，该吃吃，该喝喝。”可是攸然看到女儿忽然红了的眼眶，还有自己对身体的感觉，他心中还是有数了。

    攸然等黄莺回来，便说：“下午我想去下公证处，把遗嘱的事情办办好。”